记录四千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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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石安-安楚-楚大高等级公路开通,客车不再经过国道,重走旧公路却成了执念。此番由昆明至下关公里,与其说寻访前朝文物,毋宁认为想找回远去的八十年代。事实上,这也符合向来看法,以自身为原点、时空为轴建立历史的坐标。虽然我不反对宏大叙事,但更愿意从龙尾城、年了解过往。

返回昆明,对里程表显示数字初感惊讶,转念便能理解,亦即公元-年间六姓五朝经营之本。用当下的表述来讲,定都洱海-滇池的朝廷有足够战略纵深,远比任意比例尺地图显示的广阔。《元史》,“其地东至普安路之横山,西至缅地之江头城,凡三千九百里而远;南至临安路之鹿沧江,北至罗罗斯之大渡河,凡四千里而近”。崇山峻岭间道路盘旋往复,实际数字倍增或亦不止。
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

滇缅公路0公里即今昆明市西站立交桥,遵玉案山车家壁过碧鸡关出昆明,至红岩(aí)越定西岭由凤仪到龙尾关下黑龙桥头,正是公里。之后跨西洱河另建新桥,即滇藏公路之0公里。年以前,两条公路所经路线大致与明清时期官道重合。尚可往前追溯,《蛮书》所记龙和馆、沙雌馆、沙却馆,一般认为即今之炼象关、舍资(一平浪附近)、沙桥,均在滇缅公路沿线。

春末夏初,炼象关城隍庙内的桃花正好。炼象关衍庆桥,清代乾隆重建,东西各有楼阁。其东之魁阁已经重建,其西观音阁毁于大火,惟残墙断柱留之城台。我生之初,尚无为民国二十七年,滇缅铁路、叙昆铁路同时兴建。缅甸沦陷,滇缅铁路未铺轨即废。s,百废待举,遂利用滇缅路基修通昆明至一平浪铁路直至s。s,公路部门利用缘星宿江之隧道废基等改造为国道复线(禄丰至一平浪段)。因来回复行(一平浪至禄丰西向仍为滇缅公路原线),车速极快,又兼平整,幼年时每经星宿江峡谷总是舒畅愉悦。舍资岩隧道。舍资,即《蛮书》沙雌,时代不同之音译转写。单人自驾,安全事大,不便摄影,惟留一张怀念。密马龙隧道,除进出口外,内部并未过多加工,与滇越铁路夹皮沟段(可保村至江头村区间)意趣相同。昔我往矣,杨柳依依出南华县(旧镇南州)向西不远,横跨龙川江有石拱桥。桥始建于明末,初名“瑞应”,清中叶改名“平彝”,民国以降,因桥阁祀灵官习称“灵官桥”。高速公路“灵官桥服务区”即得名此桥,只不过多数人匆忙赶路或者上车睡觉,未曾留意它仍存在。龙川江支干流发源于南华姚安大姚永仁等县,在楚雄汇入星宿江,复北流禄丰元谋入金沙江。陟彼高冈,我马玄黄封川塔位于巍山洗澡塘村,童年时去魏宝山总是远远望见,未曾想到三十余年后方才走近。巍山现存古塔,有圆觉寺双塔、等觉寺双塔、文笔塔及封川塔。其余均极容易到达,惟封川塔例外。去洗澡塘村山路险要,对玩具小车实为艰巨挑战;若非见到教练车往上开走,我更可能将车停在封川桥头,步行上山便很容易。封川塔下,发源于永建西北额骨阿宝的阳瓜江曲折南流,旧定边县(雍正以后撤)在此山涧之南,s因之易名“南涧”。阳瓜江入双柏县后名礼社江,进玉溪红河界名元江,入越南界后名红河,在东京湾归于大海。相比封川塔,祥云九鼎山、洱源旧州天平塔都不甚难到达。惟九鼎山自停车场至双塔面前,山风起时对惧高症并不友好。天平塔俗称“旧州一塔”,以做法式样而言,旧志称大理圀时建可信。天平是否原名不得而知,明永乐时期全称“真济寺天平塔”。换言之,天平塔属于真济寺,至今仍有清季民国重建又经当代维修之殿宇一座。然而,绝大多数人以为佛殿年代甚晚,多不记录,故失此关键信息。许多缘故,天平塔又是我最后观瞻的理圀古塔,今时方至。洱源旧州真济寺以现存遗迹而言,与下关北郊佛图寺一致,二者均是塔在寺前,前临断崖。以地理推断,南诏大理圀时,山势是否与现代接近难以置言,塔居寺院中轴且占重要地位则是肯定的。天平塔左右,各有后代兴建的风水塔分别称“象鼻塔”“制风塔”。村中问路,当地阿大嬷特别讲述旧州三塔及火焰山塔之缘起,虽非事实——至少对天平塔、火焰山塔不适用,却也有趣,日后再叙。五十余年前,火焰山塔人为摧毁,塔砖有刻文“大宝六年”,即公元年。理圀建筑,难得有准确纪年,至为遗憾。△巍山封川塔△祥云九鼎山塔之一△洱源真济寺天平塔△巍山圆觉寺双塔△洱源凤羽留佛塔之一彼黍离离,彼稷之苗

“游儿牧竖,踟蹰于九逵;农夫耕老,艺黍于双阙。”用来形容阳苴咩城故址今石门至葱园一带民宿也无不妥。百代兴替,前朝文物沦为丘墟本属寻常。然而,今人比之古人文明,其中之一便是懂得尊重过往。早在民国,就经吴金鼎、曾昭燏等学者认定旧府治城西台地为建筑遗址(当时未发掘),近八十年来数次有调查、考释,终没有改变阳苴咩城命运。最近再至石门,村中较古之遗迹即“石门坎”(不一定很早)仍因妨碍附近民宿旅馆被毁坏殆尽。无他,阳苴咩城的文物保护范围,主要包括桃溪南岸之北郭墙;其余旧迹,当地尚且无所谓,又怎能期待外来商户尊重保护?

毗邻喜洲大慈寺,在寺之北有夯土基一道呈东西向。查s调查资料,咸曰大厘城了无踪迹。在锡杖泉偶遇老人,求问之下,称是旧年修抽水站所为。不过,抽水站在大慈寺之南,水渠尚在,夯土基近大慈寺处的确有水管,靠洱海之东段并未见到。以大慈寺、喜洲、抽水站、夯土基四者相对位置而论,如果说夯土基为南诏大理圀时史城南墙,可能性着实不低。

去喜洲不远,其北尚有两遗址,或许是《蛮书》所记之“龙口城”及“邆川城”,但现存遗址可能延续很晚。现在作为龙首关标志的碉楼,即近当代重建;邆川城(德源城)则有明代记录,知当时仍在使用。因此,两遗址内文物包括夯土城墙,未必就是南诏大理遗物。

三阳城又是另一种情况。三阳城现存灵泉溪南岸夯土墙一道。当代基建时曾在城墙上发现不少的元代火葬罐,故可肯定至晚在蒙古元帝国时期,三阳城已经荒废。

龙尾城在大和城南。s尚存夯土墙一道,逶迤西洱河北岸;而在s照片之内,此墙清楚可辨。“城门临洱水下”,照片证实《蛮书》记载无误。同时,文献及已不存之文物表明,现代所见的龙尾关(包括当代重建的寿康楼),与南诏大理圀时期的龙尾城关系不大。当然,龙尾关城楼下怀古也不是不可以。出中丞街北去,正是贯穿洱海西岸之大路,佛图寺、蒙国大诏纪功碑、凤阳邑古道、弘圣寺、葱园村遗址、崇圣寺直至喜洲五台寺均处一线,街形成于南诏时代问题不大。《蛮书》又谓,“河上桥长百余步,过桥分三路,直南蒙舍路,向西永昌路,向东白崖城路”,至今依然,此桥即今黑龙桥(清代称清风桥)前身。

△阳苴咩城-葱园村遗址△大厘城遗址?近当代工程遗迹?△白崖城遗址△蒙舍城遗址△龙口城遗址△壠嶼图山城下之麦田

邆川城(德源城)稍可多说。城之中部,原有一夯土台基,上建小庙名“白洁圣妃庙”。今已重建,庙貌大改。正殿重檐,下檐匾题“圣妃金殿”,上檐匾题“阿梨帝母”。阿梨帝母,传为理圀太祖段思平之生母。然,白洁圣妃,传为六诏末期之邆賧诏夫人。两匾同悬,俗谓关公战秦琼。蒙舍诏自细奴逻始至皮罗阁荡平云南,前后八十年,何来火烧松明楼一举成功;阿梨帝母,即诃梨帝母,汉译“鬼子母神”。因此,传说只能是传说,距离事实非常遥远。真相或许得从《梵像卷》中去寻找。

△邆川城-白洁夫人庙崧高维岳,骏极于天

每岁二月,祥云南华等县民众齐聚天峰山玉皇阁进香祈福,似乎是当地最重要的礼拜场所。过去未得机会实地瞻观;偶见别人拍到的天峰山,焦点全在砖瓦木石。客观说,天峰山玉皇阁之建筑虽然精彩,即便在云南仍不能算经典杰作,何以得到当地如此重视?百思难解。

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。及身在玉皇阁,立刻明白。与天峰山类似的,还有南涧碌摩山玉皇阁。但,云南的玉皇阁是否和天峰山、碌摩山出于同样意旨,则是未必。

△祥云天峰山玉皇阁△祥云天峰山△南涧碌摩山绵绵瓜瓞,民之初生,自土沮漆

曾经向许多人推荐过云南省内的三个县级博物馆,分别是禄丰、建水和巍山。如果兼顾藏品及馆舍,巍山县南诏博物馆则是三者中最好的那个。不论哪一个,在许多方面其实都比省内某些地市级博物馆好太多。祖宗居于巍山,如此称赞,似有王婆卖瓜之嫌,但确为事实。

巍山博物馆最引人注意的,当然是太阳宫(旧等觉寺正殿),其内陈设惟有两物,一是庙学明伦堂拆下保存的格扇门,一是百寿图格扇门。殿内布置甚具匠心,实为博物馆展览路线华丽的终章。双塔在博物馆外也有深意,虽然对保护增加些许麻烦,可令市民亲近史迹,又遵照历史规制;等觉寺虽未完全恢复旧时双塔、三门殿、天王殿、大雄殿、诸天殿、毗卢阁、观音殿、地藏殿、轮藏殿等制度,作为博物馆却也馆舍齐整,可状观瞻。有关等觉寺及巍山博物馆,以后另文分别介绍。

△巍山等觉寺太阳宫△巍山南诏博物馆蜉蝣之羽,衣裳楚楚

楚雄西南紫溪山中有摩崖碑刻,即《护法明公德运碑赞》。旧志云有“戊寅”干支,据方国瑜先生考订为公元年,即龙兴二年;另说为永贞二年(年)。过往文章之注意力多在碑文,很少提及碑额、碑座。虽然曾至紫溪山;因突发大事,故仅一瞥,又在忙乱中,至今印象早已模糊。十六年后再见,才有机会观摩碑之浮雕刻画。“大宋国建武军进士,两站场屋,画虎无成,流落南圀十有六年……”文字多漫漶,这句尚能看清。下山回到国道,天色将晚。式微,式微,胡不归?

△理圀护法明公德运碑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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