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打铁声中,回到一个人的常态澎湃在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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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铁的也叫铁匠,是门古老的手艺,我非常喜欢看,遇到县城小镇总要去找寻一番。炉火热浪扑面,铁锤叮当贯耳。

县镇的铁匠铺与百姓的日常生活,劳作密不可分。如同城市里的修鞋缝补衣服,当然,也在日趋没落中。

云南大姚县十五年前还有铁匠铺,在县城边上。那几年春节,家人打麻将,我就骑车奔了铁匠铺。这是兄弟俩,父亲是老铁匠,传下手艺走了,他们各自的铺子相隔一个街拐弯。

打铁离不开炉火,要烧焦炭,煤不行。打开鼓风机,火苗立刻就窜上来,烈焰腾腾,铁料在炉火中慢慢变红发亮,关闭鼓风机,夹出铁料,进入打铁工序。

打铁在砧子上进行,它好比切菜剁肉的案板。砧子比铁硬,承受长年的捶打。

打铁常规是两个人,县镇的铁匠铺多是维修的杂活儿,体量也不大,时常一个人就干了。

这款砧子比较古老,造型也非常好看,大江南北都可以见到。

近代工业有了锻工,主要工具是空气锤,民间铁匠也使用了这种机械,是小型号的。它效率高,但一些小型复杂的物件还需要手工打造。

操作气锤,人的四肢全用上了。一手掌料,随料型变化即刻调整角度位置;另一手持附带工具,配合铁料成型;一脚随料型变化调整空气锤的轻重急缓;另一脚支撑身体,也要随做活儿变化,调整身体重心。

空气锤的砧座使用木材坐托和护边,起减震的作用。气锤的操作关键在脚上,轻重缓急,在不起眼的精微中变化多端。这一脚,没有几年的功夫不行。

淬火,打铁的最后一道工序。它有丰富的配方与手法,金属的硬度与强度,全指望那尚有余热的钢铁在那液体中的一蘸。

不要小看这两盘“黑水”,与地面泥坑里的“黑汤”,里面的学问相当了的。当然,关键还是师傅的手法,铁料入水的角度与时间,在里面行走的路线等,这些是从不示人的。我当过钳工,知道淬火的重要,选择的拍摄角度令师傅有点不安。好在我也是云南女婿了,也就不甘心的瞅了我一眼。

铁匠兄弟俩都只有女儿,手艺的传承与招婿就是一件事了。这两个徒弟寻找不易,说到这点他们都很感叹。

来找他们的客户都是四邻八乡的熟人,听他们说话是一种享受。好几次我都忘了拍摄,那真是丰富而有趣。

铁匠铺并不宽敞,硬器纵横,灰尘弥漫,炉火夹带着生猛的味道随时侵袭你的感官。除了有些心疼相机,人却是非常怡然。

我喜欢跑县城乡镇,也不仅是因为摄影。有个说法:县城比都市大,除却香港上海等地,我们的都市太相似了。如此密度的人口,如此冷漠的来往,节假日如何不发疯似的往外跑。县城乡镇也许尚有鲜活与生动,它是生命的食粮。作为一个摄者,在打铁声中,不过是回到一个人常识的状态。

原标题:《打铁-兄弟篇》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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