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郑光平,年出生于昆钢。年随父母单位到大姚六苴。年随父母单位到杨林。年---年就读于十四冶十一井司子弟学校。年---年就读于杨林十四冶一中。年---年就读于武汉铁道工业学校。年—年在昆明铁路局昆明车辆段工作。年---年,先后就职于珠海巨人集团,北京巨能实业有限公司任省级经理,华润集团医药板块,北京华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西南区经理。现在昆明从事食品贸易。
那些年我们在六苴的日子
契诃夫说:如果已经活过的那段人生只是一个草稿,另有一遍誊写的机会,该有多好。可是我想,在匆匆逝去的时光里,六苴那些过往或许潦草,却承载了我记忆当中始终不愿抹去的印记。该从哪里回忆我们在六苴的日子呢,还是从一张老照片说起吧。
一、初到六苴
照片是年底我们家将要搬离东川时拍的。
第二排坐在左边是妈妈,中间是外婆,右边是爸爸,
前排左起是大哥,中间是二哥,爸爸抱着的是三哥,
后排左边是妈妈的小妹,中间是妈妈的大哥,右边是妈妈的三妹。
年初,父母单位搬到了昆钢王家滩铁矿,半年后,我在那里出生。
年,父母单位搬到了大姚铜矿的麻地丫口。年,我们家搬到六苴,住在大仓,医院一侧小坡上的一排平房,对面是菖蒲塘,下面是选厂,到年搬走,整十二年。
小坡上的这排平房里,一共住了9户人家。
左起第一家是张效如叔叔,杜医生家,俩兄弟,小世宏,小世海;
第二家是宴兴烈叔叔,张洪芬孃孃家,五兄妹;宴白冲,宴白华,小宴梅,宴白春,宴白刚;
第三家是张明亮家,五姐弟,张明亮上面一个姐姐,张明芝,下面老三是妹妹,老四是弟弟,但我们叫他小四妹,最小一个是妹妹,张老五;高老六、小红媛、郑老五、高老七、小冕冕兄妹
第四家是晋安顺叔叔家,四姐弟,晋荣珍是家里的老大,老二晋荣芬,老三是儿子,因为鼻梁高,貌似电影《英雄儿女》里面最后被跳出战壕的王成吓到的那个美国人,所以大家都叫他“老美国”,也叫“戴维斯”,老四是晋荣强;
第五家是谢伯伯,谢妈妈家,独女,谢兰珍;
第六家是高伯伯,高妈妈家,七姐弟,大姐高启芬,二姐高启芳,三姐高启华,老四高启红,高老五(高启惠),高老六(高启芝),高老七(高启辉);
第七家是段兴文叔叔,杨孃孃家,俩姐妹,小红媛,小婕妹;
第八家就是我家,五兄弟,大哥郑光明,二哥郑光林,三哥郑光辉,我排行第四,五弟郑光荣;
最后一家,也就是最右边的,是陈堂保叔叔,张翠芬孃孃家,四兄妹:陈汝达,陈汝芝,陈汝发,陈汝丽。
这其中,我们这一辈,年龄最大的,是谢兰珍,我们叫谢姐姐,下来是高启芬,我们叫高姐姐,其他基本直呼名字,或排行,或外号,大部分前面加个小,其实是跟着大人们一样的喊法。
平房下面,有一条水泥路,路边的小坡上,遍布着菜地,各家都或多或少有一、二块菜地,种些苞谷、白菜、辣椒、小瓜和四季豆。
高妈妈家人缘最好,晚饭后门边总是坐满了聊天的大人,我们小孩也经常围着听大人们摆古。她家还在路边搭了个架子,种了洋丝瓜和葫芦。
那些年,洋丝瓜没少吃。
洋丝瓜藤干了的时候,我们摘了当烟抽,点燃后可以吸出烟,并吐出圈。
水泥路下面,还散落着一些油毛毡房,也住了些5队的工人。
其中有位爸爸的同事,叫陈万苟,是广东人,有一天下午,我们几个小伙伴在路边玩,陈叔叔叫住我,把我带到了他的宿舍,打开了锅盖,顿时,香飘四溢。锅里有一碗蒸好的鸡,装鸡的小碗下面是2根筷子,筷子下面是一个装饭的碗,碗下面一个十字木头在锅里的水中,2个小碗都是平底的。这样的做法,我以前从没有见过,我们家的米饭都是先在锅里煮,然后放到甑子里面蒸,他们却一次就蒸好了。
我记得那天的鸡肉美味异常,米饭也很香,我吃了很多,很饱。以至于多年后我在珠海、广州工作的那段时间里,每每餐桌上有白切鸡,我都会想起这顿饭,想起陈叔叔。
5队的广东人还有很多,经常来我家喝酒的有蔡建方叔叔,李焕清叔叔,后来我们家搬到杨林,再到昆明,爸爸基本每周做一、二顿鸡,都是白切鸡,估计跟这几个叔叔有关。
二、韶光剪影
人很难记清他一生中的所有瞬间,所能记住的,都是那些不能忘怀的。
回忆就像是一个大海淘金的过程,能剩到最后的,都是稀世珍宝。
六苴十二年,韶光已逝,有几个影像在脑海中却依旧清晰如昨。
上学前的记忆中,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哥带我去上学,把我弄丢了的那一回。
我还记得那是五岁那年夏天的一个下午,父母都上班了,大哥就带着我去学校,那会他上初一,学校在中仓,二哥,三哥是在大仓的学校。
五兄弟摄于年春节
大哥进教室上课后,把我留在了教室门口,他们的教室是一排土基房,走廊里也没个坐的地方。一堂课的时间好漫长啊,于是我晃晃悠悠到了教室外面,那里有很多废弃的矿车。天很热,我发现了矿车下面的一小块荫凉草地,于是钻进去,趴着,很舒服,不知不觉睡着了……
后来的经过是听大人们讲述的了,大哥下课后不见了我,跑回家一问我不在,急了,转身就跑,妈妈在后面一路追一路哭,“小光明,你挨老四丢到哪里去了?”邻居高妈妈、还有好多家的大人,小孩都出动了,沿着大仓到中仓的大路,小路分头寻找,遇到水井,大人们还要拿根扁担进去搅搅……
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,我睡醒了,自己爬出来,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快急疯了的找寻我的家人和邻居们。
五兄弟年秋摄于家门口
这事过后,大哥依然还是带着我,他的好多同学我都知道,其中,印象最深的是朱兆夫,说话轻声细语,有的时候早上还从六队他们家那先来到我们家,和大哥一起去上学,离开的时候天都还没怎么亮。
大哥上高中后,打菜的工作落到了我和三哥身上。
那时候吃饭,基本就是煮锅自己家种的白菜,或者用小瓜煮四季豆,再去食堂打点肉,一家人围着一张小饭桌,就吃的很香了。
5队的食堂一年到头基本都是木耳炒肉,4毛钱一份,妈妈每次给我们2块钱,打5份。
食堂卖饭有几个窗口,排队之前我们要观察,有个叫杨惠萍的孃孃打的分量比较多,她在哪个窗口,我们就到哪个窗口排队。同样的5份,她来打我们的小碗可以装平,别的师傅打,就只能是半碗。半碗肉,爸爸,妈妈,我们五兄弟,一人只能吃一二片。
随着打饭任务同时移交的还有洗碗和扫地,三哥那时四年级,接的洗碗,我二年级,接的扫地。
三哥洗碗都是在门口的水管洗,因为,没什么油水。而我扫地,也就是拿着扫把瞎比划。
我那时的饭量比哥哥们还大,爸爸喝酒,基本不吃饭,妈妈,五弟一碗饭,三个哥哥都是两碗饭,唯独我是三碗饭。不仅饭量大,吃的还快,遇到傍晚有小伙伴们在门口等着我出去玩的时候,我早早吃完饭就手拿扫把站在一旁心急火燎地等待,一等到最后一个人放下碗筷,便刷刷刷几下打扫完毕,冲出门外撒野去了。
我的玩伴是年纪相近的宴白华、张明亮、高红、郑老三、小汝发……
有一次,我们五、六个小伙伴到“十五砟”里面捉“石蹦”,途中经过一个倒矿渣形成的小坡。我们刚刚走到坡中间,就听见上方有声响,抬头一看,我的妈呀,工人们正将一组矿车的矿渣倾倒出来。他们这时也看见了下面的我们,却已经来不及停下,急得大喊:“快躲开!快躲开!”
大大小小的矿石飞滚着向我们呼啸而来,走在前面的宴白华,张明亮动作敏捷,大步流星地跑出了这片危险区域,走在后面的三哥和我也立马逃命似的往回飞窜。处在正中间的是高红和小汝发,小汝发眼看后撤已经来不及,像兔子一样,跳进一个小坑掩护自己。高红则完全吓呆了,竟然没跑,下一瞬间,他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矿石击中,犹如电影里的镜头一样,飞起,落下,滚到坡底。
上方的工人们飞奔而下,背起浑身是血的高红,医院。躲过一劫的我们,吓得腿软,但还是医院。
从这个惊魂之地到一坑,中间有一段铁轨,傍晚没有电机车牵引矿车通过的时候,是我们玩耍的好去处。
在二哥的同学毛大胖的带领下,几个年纪大一点儿的孩子将没有车斗的转向架部分推出,年纪稍小的小孩坐在上面,待到推得速度快起来的时候,大孩子们再纷纷跳上来,驰骋的感觉让我们兴奋不已。
但毛大胖使坏,他对我们一拨坐在转向架上的小孩说:“谁敢拉上面的电线?”我说:“我敢”,然后伸手就去拉上方的电缆,立刻就被强大的电流击倒掉下矿车,估计是手指触到就被电击到了,否则,抓上去的话,肯定“喔豁”了。
被电击的感觉真是不好受,很难描述。
三哥回家后,没敢跟妈妈讲,只是小范围通报了情况,哥哥们对此很无语,这个弟弟完全是个憨包嘛。
另一个时常留下我们身影的地方是大仓球场。
那时,我们住的这排平房后面紧挨着一栋三层青砖楼房,是7队的单身宿舍,医院,医院对面是一栋四层红砖楼房,是9队的单身宿舍,后来7队、9队合并成5队。7队这一栋宿舍楼的对面是一栋四层楼房,2居室的套房,2个单元,住了好多户人家。这四栋楼房,围成一个院子,中间是篮球场,这便是大仓球场。
大仓球场偶尔有篮球比赛,晚上有时也会放露天电影,一到这个时候,这里就成了大仓的中心。
每当有电影预告,球场上真可谓“一席之地难求”,想要看电影是要靠“把位子”的。基本上每家人都是用条凳来占地盘,根据人数多少,或长或短,或一条,或二条。好位置基本是被球场边一楼这几家占据了。
我依稀记得放《夜上海》时,球场上一建司的上海知青们激动不已——“这是我家那块……”,“这是你家那块……”放《五朵金花》的时候,坐在我们旁边的小汝发也是难掩兴奋,“啊,这是我家附近……”
那时并不懂得,离开多年之后才明白,那一声声低呼里,饱含了多少游子的骄傲与落寞、眷恋和惆怅。
遇上下雨天放映电影,我们在球场上的大人小孩就很痛苦,伞撑高了会影响后面,压得很低也别扭。更何况,那时普遍没有什么像样的雨伞,雨大的时候,外面大雨,里面小雨,很多人还得再穿上工人作业的雨衣。
每到这个时候,我们就异常羡慕住在七队三楼以上和9队二楼以上的工人们,他们不用下来,趴在窗口就可以看得很清楚,跟包厢似的。
没电影放映的时候,球场就是我们的乐园。
我们的玩伴除了前面住一起的,又新加入了住在球场边的小胡武、宋晓营、宋晓东、黄安宁、周老五以及住在他们下面半坡上的蔡旭,张科营等等。大家伙儿聚在一起,滚铁环、打陀螺、跳小牛、躲猫猫、拉死救活……各式各样的游戏层出不穷,欢声笑语洒遍了球场的每一个角落,也洒遍当年每一个孩子的心田。
小汝发是个牛皮大王。有一天下午,雨过天晴,我们住地左前方,大仓学校的后面出现了一道瑰丽的彩虹,那时我们都叫“gang”,他跟我们说他吃过“gang”的肉,我们不相信,他很认真地说:“是真的,不行我去割块下来吃给你们看”,于是,我们六七个小伙伴跑到了大仓学校那,彩虹又远了,我们又顺着小路下到公路边,彩虹依然很远,很远,我们悻悻而回。
这事大人们知道后,成了一个笑谈。
后来,小汝发家旁边要建生产用的水池,要拆到他们家,于是他家便搬到了球场边。
小红媛家也大概是之前搬走的。我还记得有一年她五孃从四川来,在门口杀了一只兔子,然后把兔子挂在树上,剥兔子的皮,她五孃白皙,漂亮,动作干净利落,就像今天电视里放的“手撕鬼子”一样,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三、同学少年
年9月,我上学了,垂髫稚子,学训初蒙。我的启蒙之地,便是位于中仓的十四冶十一井司子弟学校。
那时的子弟学校,一年级共有三个班,我在三班,班主任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,好像姓潘,是十二井司的。班上有三、四个十二井司的子弟,名字都不记得了,因为他们没多久就随单位一道转学楚雄。另有六个安司四队的——李云、徐丹、曹绍芬、冯勇冰和王邦林,还有杨老六,爬树爬杆很厉害,像猴子一样灵敏。
更多的还是我们十一井司的子弟,男生有师伟文、李云飞、叶维波、住在机电队的张强、王德,住在2队的张渝、丁伟、住在动力队的杨三、马泉…..
女同学有邓艳青,包海玲,李雪梅,杨军,商苹,郭建丽,邓丽蓉,柳琴,廖露英,李玲……
走着走着,我们就这样相遇了。天真烂漫,懵懂无知,带着对世界、对彼此的好奇与期待。
我们的教室在三楼,教室后面堆了好多高粱,是高年级学生种的。
一年级上学期结束,我有幸成为几个首批发展的少先队员之一,仪式上,红领巾是大哥的同学赵老四帮我戴上的,她鼓励我要好好学习,天天向上。
二年级,我们搬到小坡上的一排平房上课,那儿有2间教室,一间是二班,一间我们班,一班一直单独在另外一个地方。
潘老师调走了,接她的是余远学老师,转业军人。
余老师很喜欢我们班几个学习成绩好的女生,大约在二年级下学期,邓艳青要转学到湖南,余老师苦苦挽留,我当时也在场,我记得他似乎一直用贵州话不停的说,“你要是能不走,就太好了,太好了…….”
邓艳青倒是留下来了,余老师却调走了。
三年级接我们的班主任是夏金丽老师,是个年轻、漂亮的昆明人,扎两根长长的大辫子。
学习方面,我的成绩一直很好,不用家里人操心。但课余时间却依旧让家人头疼不已。
三年级下学期的某天晚上,我和师伟文等几个同学去中仓球场看电影,电影散场后,公路边停了一辆解放牌货车,听说是开往大仓,我们就跟着大人们爬了上去。谁知汽车开到十一井司招待所那个岔路口时,却并没有往大仓上面转,而是往六队下面驶去,这时听车上大人们说,这车是开往新工地的。我们五六个大仓的小伙伴一下子急了,哭喊着叫停车,可车不但没停,因为是下坡,反倒越来越快。有小伙伴开始陆续往下跳,最后只剩下我和师伟文。我狠狠心,脚跨出后面的挡板就跳了下去。脚是先落地了,但因为是下坡,巨大的惯性使我的头重重的磕到了水泥路上,当场就昏过去了。
师伟文、李云飞、我年初,摔之前合影醒过来后,一看旁边的房子,吓得我立即就跑,不,应该是爬——那间平房里,之前几天放了一位工伤死亡的工友的尸体,那是十一井司广播站的播音员,我们远远的看见大人们抬进去的。后来常听大人们惋惜的谈到:上海知青,很高,很帅。
当然我当时是想不到这些的,只是一个劲儿咬紧牙关往前爬,一直爬到十一井司机关办公楼旁边的公厕那儿,才遇上了当时的公司团委书记,一位广西籍的退伍军人。他看到满脸鲜血的我,吓了一跳,医院。
等我再次醒过来,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缝合,但手术钳碰到伤口,仍然很痛,于是又拆开,原来,里面有好几颗小石子,嵌进去的有点深。
把小石子取出重新缝合以后,小李医生问我要不要住在这里?我看着惨淡的白墙,摇摇头,于是,医院找到我的大哥,二哥把我接回了家。
妈妈之前带着五弟去杨林疗养了,白天爸爸下井,哥哥们都上学去了,也没人管我,之后的好多天,我只能躺着,一睁开眼,就觉得天旋地转,头痛欲裂,脑震荡嘛,还好妈妈不在,不然她不知会有多心疼。李云、张强、我摄于年6月
师伟文是在我后面跳下去的,摔的也很惨,哭喊声惊动了住在公路上方动力队的马泉的父亲马广能等,大人医院,他脑震荡比我严重,昏迷了五天。
这以后,我明显笨了,学习成绩大不如从前,但我仍然不省心,继续给家里添乱。
去一坑水池游泳,大脚拇指又被划了大口子,鲜血直流,同去的三哥、宴白华、张明亮用根鞋带帮我紧紧扎住伤口下面,医院。又缝了好多针。缝针的护士是罗金莲,对三哥他们的鞋带止血法表示了赞赏。
没多久,医院旁小路边的水管上,掉下来又摔折了手臂,自己也不知道,直到晚上毛衣脱不下来,才被二哥发现。
医院,拍片子后欧医生试图帮我复位,抹点酒精烧烧,接了几次没成功,痛得我龇牙咧嘴。最后,是到六苴公社找到了鲁医生,鲁医生果然名不虚传,拿点羊油在火炉上烧热,在我手臂上抹抹,一下就接上了,然后包点草药,吊着就回来了。
四年级下学期完,夏老师又调走了,接我们的班主任是应荣艳老师,应老师把我们带到了毕业。教算术的一直是十二井司的胡老师。
五年级,十二井司的同学搬到楚雄,十一井司也有少部分同学搬到杨林,各班人数都在减少。于是,1班撤了,并到了2班,3班。黄安宁、曾赤梅等并到我们班,蔡旭、曹绍勇(曹绍芬的哥哥)留级到了我们班。
五年级的某天课间,有同学在我文具盒里放了小纸条,说我是新郎,包海玲是新娘,当场就把我气坏了,冲到讲台上对着下面喊:“谁干的?给我站出来!”
还拿根小木条“啪啪啪”的拍讲台。大部分同学都挺惊愕,但没人承认,应老师来了,看我啜泣不已,把我叫到办公室开导了半天。我那时是班长,还是五年级的少先队大队长,这事明显不淡定,失态了,放今天多大个事呀,那时候对名誉太看重了。
但我依稀记得邓艳青不敢正视我,低着头坏坏的窃笑。
很快,我们小学就毕业了。
从一年级到毕业,我们没有一张班级合影,这是件非常遗憾的事,除了应老师后来一起搬到杨林,住在一个院子,前面三位老师,从此再也没有见过,老师们的音容笑貌我都比较模糊了,更多同学因为没有照片,再也想不起来了。
这年,矿山大规模的建设基本结束,各个单位陆续撤出,一建司的开始搬呈贡,十一井司的机关搬到了杨林,安司四队的搬到昆明。
我家也从平房搬到了原来黄安宁家住的楼房,他们家搬洱源了。
妈妈带着我和五弟在那住了一年,爸爸,二哥去了大理洱源,三哥去杨林与之前已经在那读电大的大哥会合,准备考高中。
初一开学时,不见了李云、师伟文、杨军、郭建丽、邓艳青等从一年级起一直和我同班的同学,他们分别转学昆明、杨林和湖南。
走着走着,我们就这样散了。怀揣梦想,各奔东西,不及感伤,不及道别,也来不及明白,很多人,转身就是一生,再无相见可能。
四、匆匆那年
初一下学期,班主任余民忠老师(李一璞的妈妈)和更多的同学也搬杨林了,剩下的学生连一个班都凑不齐,于是,和一建司的合并,教室也搬到了铜矿学校,四楼。
一建司的同学有十来个,我能记得的只有老佐,个旧人,坐在我后面,课间常常哼唱,“是你,是你,梦见的就是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这是我第一次听到《甜蜜蜜》,感觉很好听。
之前我跟着“RadioAustralia”哼唱邓丽君的歌,可以哼哼的是《香港之夜》:
HongKongHongKong
和你在一起
HongKongHongKong
我爱这个美丽晚上
……
这个学期我和曾赤梅同桌,我们都长高了,坐在后面,小学五年,包括初二和谁同桌我都忘了,唯独记住了曾赤梅,因为上课她总是在抓啊抓,可能是因为皮肤干燥吧。学期结束,她转学去了大理。
不记得是因为一建司搬走了,还是其他原因,初二,我们又回到了十一井司子弟学校的三楼上课。
蔡旭和我年初。人更少了,就是加上留级下来的杨坤、阳飞、黄洪波和周丽芬等等,教室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满了。
班主任是周建坤老师,四川人,教我们数学。
有一天,课间和张渝追逐打闹,在楼梯转角处险些与初一的一个女生迎面撞上,四目相对的那一刻,少年的心,悸动了……
学期中间,学校组织了一次歌咏比赛,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合唱。
周老师很用心,反复排练,连上台的方式都经过精心设计——快速,有序。我们班唱的是《春天在哪里》,领唱的是徐跃辉,不负众望勇夺第一名。
初一唱的是《清流》,领唱的就是那个女生,“门前一道清流,夹岸两行垂柳……只有那流水哟,总是一去不回头……”
学期结束,春节过完,我们家就搬走了。
初中一年半,我和蔡旭,张渝,仇刚玩的最好,走的时候,有太多的不舍,还有那个一句话都没讲过的女生,也没勇气去告个别。
从年到年春节,我在六苴整整生活、学习了十二个年头。
其实回忆很丰盛,不需要遗憾,可是多年后看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,那一句“人生就是一个不断放下的过程,我只是遗憾没能好好说再见。”仍然直击内心。
时光易老,故人易散。
匆匆那年,就这么匆匆而过。
五、故地重游
今年春节,我们五兄弟及大嫂,二嫂一起回了趟六苴,路上听了我这么多危险的境遇,大嫂问哥哥们:“老四小时候是不是有点笨?”,三哥淡定地回答:“有点,能活着,且好手好脚的离开六苴,已经非常幸运”,我完全同意。
三十三年过去了,矿山的天空依然湛蓝,当年的大部分建筑基本都在,依稀可辨当年灯火阑珊的盛况。
只是,少年一觉醒来,华发早生。
照片上那些人,文中那些场景,那些日常,早已随着时光定格在了过去。
六苴铜矿曾经的辉煌与灿烂,也逐渐淹没在了岁月的洪流之中。
可我相信,六苴的历史还在,六苴的情怀依旧,六苴给我们留下的,除了怀念,还有坚守,除了追忆,更有前行。
郑光平。年7月5日完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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